被子,躺下。
动作有点儿大,好像无意间压住她的头发。不疼,只不过牵扯着头皮心尖,微妙地拉呀拉,仿佛有线的吸铁石,想把她完全拉到他那边去。
这是例外情况,沈音之小声抱怨:“你别动来动去,压到我好多头发。”
“嗯?”
沈琛自喉咙里发出一个绵长的语气词,似乎抬手看了看,随之揉揉她的脑瓜儿,“疼?”
不疼,她皱巴鼻子,非要娇声娇气地说:“疼,疼得我想拔光你的头发。”
沈琛会怎么回?
她在想,要是1931年,他应当笑笑不当回事,不必放在心上。
搁在1933年,沈先生会招招手,走近瞧清楚,便不咸不淡说一声:“成天犯娇气。”
1936年他哄哄她,2018年他心情好的话,指不定装模作样陪她演两把,煞有介事道:“后脑勺揪秃了,这下你可不漂亮了,怎么办?”
如今。
如今冰凉的手指缠绕着发丝,顿两秒,低着声儿问:“你下手这么狠?”
沈音之说:“就狠。”
他笑出些浅浅淡淡如云雾般柔软的鼻息,复又揉起脑袋,声音轻轻的,卷着淡淡的慵懒与宠溺回一个:“行。”
“拔就拔。”一种天凉王破为所欲为的口吻,“明天拔,还是现在拔?”
沈音之眼角乱跳,一颗心说不清的失重,一颗脑袋往被子里头钻了钻,含含糊糊的改口:“不拔了,我才不要花时间给你拔白头发。”
谁有白头发?
沈琛揪她耳朵尖尖,“我才三十岁,什么时候长过白头发?”
她反驳:“早晚会长的,反正比我早长。”
“现在还没长。”
“说不定已经长了,你自己没发现而已。”
“是么?”
沈琛轻描淡写:“那你找,找到了明天过年就有新衣服穿。”
找就找。
沈音之一个翻身,绸缎般细软的发丝从沈琛手心划走,随之悠悠转个圈儿。
两人冷不防打个照面,眼睛望着眼睛,鼻尖碰着鼻尖,近得不能再近。
他们的呼吸混在一起。
错落的心跳混在一起。
柔和的光线之下全乱了,模糊掉你我,有什么东西在彼此之间暗涌。
“我没过线。”
沈琛挑起眼尾,根根分明的长睫像画上去的。
他又挪进些许,问:“找到没有?”
“什么?”
沈音之直勾勾盯着活色生香的男色,三魂七魄全被迷住了。
她几乎能看到、听到沈琛突起的喉结在皮肤之下滑动,震动,又静止。
指间留有她一缕头发,细细的摩挲,动作眼神背后是不可思议的温柔。
良久之后,他小弧度弯了眼,才悠悠道:“没有找到白头发,还一直盯着看了这么久,你这算不算。”
“在对我耍流氓?”
“——睡觉!”
以前觉得是被戏耍,现在定义为被调戏。
小傻子慌里慌张地背过身,啪嗒迅速关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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